2025年6月14日,中国人民银行发行国家宝藏(统一气象)金银纪念币一套。该套纪念币分别选取了战国、秦朝、两汉时期的出土文物,通过文物背后的历史渊源和文化内涵,描绘了战国秦汉时期中华民族从分裂混乱走向统一融合的壮美图画,重现了秦汉大一统王朝的辉煌与荣耀。
春秋战国时期,周室衰微,诸侯之间相互争霸和兼并,致使诸侯国数目日益减少,各民族之间也在加速融合,国家统一的趋势逐渐明朗。地处当时中国西北边陲的秦国经过商鞅变法后开始强盛起来,经过六世奋斗,秦王嬴政灭六国,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统一多民族封建制国家。秦朝灭亡后,楚汉之争又起,最终刘邦建立了汉朝,史称西汉,再次实现了国家的统一。汉武帝承继高祖、文帝、景帝的基业,开创了第一个盛世局面,他抗击匈奴、扫灭南越、平定西南,让大汉的雄风威震天下。西汉末期,王莽篡权,国家陷入动乱。其后不久,刘秀起兵,并于公元25年称帝,沿用“汉”为国号,定都洛阳,史称东汉。刘秀采取了一系列稳定社会、恢复经济及巩固政权的举措,国家再度安定繁荣,是为“光武中兴”。两汉共计四百余年,其在政治、经济、文化和外交等方面的一系列举措,为统一多民族国家的巩固和发展做出了杰出贡献。
国家宝藏(统一气象)纪念币包含三枚15克圆形银质纪念币,其中之一选取了满城汉朝窦绾墓出土的长信宫灯作为背面图案的主要造型,并衬以墓中棺椁镶嵌的玄璧纹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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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信宫灯共刻有9处铭文,其中6处有“阳信家”字样,因此有史学家认为该灯的第一任主人为阳信夷侯刘揭。刘揭被削爵后,该灯收入长信宫,供窦太后使用,并刻上了“长信尚浴”四字,长信宫灯由此得名。后来,窦太后又将它赐给了中山靖王刘胜的妻子窦绾。窦绾死后,长信宫灯作为陪葬品一同埋入墓中。
图源:河北博物院微信服务号
长信宫灯的造型构思奇巧、优美独特,在工艺上运用了当时最先进的铸铜术和鎏金术,并在内部利用虹吸原理处理油烟,是一件集实用功能、审美价值与环保理念为一体的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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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可以想象,某日黄昏时分,一位宫女点燃了油灯,左手执灯柄,准备为居室照明。这时,一阵风穿过窗棂,火苗在风中左右摇摆,眼看就要熄灭。宫女赶忙伸出右手,用衣袖遮挡,才稳住火苗,将灯安稳地送到主人面前。而这一幕恰巧被某个心思灵巧的匠人看到,于是他便设计出了这盏构思精妙的长信宫灯。灯具整体形状是一位执灯跪坐的宫女,其身体为灯架,右手垂下来的衣袖为灯罩,中空的右臂作为导烟管道,将燃烧时的油烟导入同为中空的宫女体内,而体内提前放置的清水可以吸附和溶解油烟中的微小颗粒及有害气体,起到环保作用。灯具的跪坐设计表达了对主人的尊重,合乎古代等级尊卑的礼仪规范,而且古人习惯席地而坐,这一设计也让灯光与人的视线基本在一条水平线上,视觉感受也比较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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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信宫灯整体由宫女的头部、右臂、身躯,灯罩、灯盘、灯座等拼接而成,重量约15千克,加上水的重量也比较适中,使之挪动方便。灯具分开铸造不仅能够提高生产效率,还可降低整体烧制时,某一部件损坏整个灯具即告报废的风险。这与兵马俑的铸造思路极其相似。而且,灯具可拆卸,这也让换水、清洗污垢变得更为容易,活动的灯盘、开合的灯罩更是让调节光线亮度和照明方向变得更为便捷。长信宫灯将实用功能与艺术造型完美结合,体现了西汉时期高超的青铜铸造工艺和艺术审美。
针对青铜材质容易氧化变色的问题,工匠采用了鎏金技术。长信宫灯外表的一层金膜耐腐抗蚀,不仅让它能够长久保存,而且黄金又是富贵的象征,与皇室贵族的身份相得益彰。事实证明,两千多年出土后,长信宫灯身上附着黄金的部分依然金光灿灿,而剥落的地方则是锈迹斑驳。时隔千年,长信宫灯整体依然闪耀着迷人的金色光泽,它是四百年大汉辉煌的真实写照,更是两千多年华夏文明的实物见证,这种自然天成的古色古香,有着日久年深之美,令人痴迷。
正常光线和紫外灯照射下的不同效果
银币币面上,再现了长信宫灯最初铸造出来时的新鲜模样。灯内红色的火苗,给人一种正在燃烧之感,为静态的画面带来一丝灵动之气;紫外灯下,荧光油墨技术模拟出烟雾进入中空灯体的流动轨迹,直观、清晰地再现了长信宫灯的精妙设计。这一抹红色的光亮,似大汉昌途上的星火,汉武帝在其间成长为一代雄主,大汉的威仪傲然显露于天下。
币面底衬依循窦绾棺椁上的玄璧造型而设计,但又没有完全照搬,只选取了玄璧外环部分的纹样,内环部分与中间的小孔则改为一个大圆,采用喷砂工艺,视觉上为白色,好似汉宫外升起的一轮皎月,充满了诗情画意。外环部分运用镜面工艺,视觉上是玄璧原本的黑色,并用激光雕刻还原了玄璧上的夔龙纹和凤鸟纹,其线条流畅,纹路隐现之间的艺术效果又增添了币面的神秘感。长信宫灯整体居于币面正中,主体位于白色部分,上下各压部分黑色边纹,这与双金属币的设计风格一致。然而,长信宫灯造型与底衬图案并没有融合之感,而是宛如悬浮于币面之上,具有强烈的立体感。这样的设计避免了画面太满造成的压抑局促,也自然而然地成为人们欣赏玩钱币时的视觉焦点,更好地突出了该币的主题。
岁月如梭,沧海桑田,大汉王朝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但从今天出土的众多汉代文物,尤其是这盏长信宫灯上,我们仍然能够感受到那个声威赫赫的帝国。一盏明灯,照耀千秋;一件国宝,连通古今。当我们与之产生情感共鸣时,仿佛真地可以穿越千年,亲身领略大汉雄风,赞叹盛世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