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代,文人雅士到一般市井中人,几乎人人能够吟诵诗词,而且文学在文人雅士与歌姬舞女中架起了一座桥梁,结成了一根纽带。
词在北宋达到黄金时代。作家一做好了词,他便可以授之歌妓,当筵歌唱,十七八女郎执红牙拍板歌杨柳岸晓风残月,这个情景,岂不是每个文人学士所最羡喜的?凡能做词的无论武士文夫,小官大臣,便无不喜做词。像秦七,像柳三变,像周清真诸人,且以词为专习。柳三变(柳永)更沉醉于妓寮歌院之中,以作词给她们唱为喜乐。所以说,在词的黄金时代中,词乃是文人学士的最喜用之文体,词乃是与文人学士相依傍的歌妓舞女最爱唱的歌曲。”
在宋代的民间,要算妓女词为最盛,因为当时的妓女常与一般词人厮混,耳濡目染,同时妓女不能词者也难以受到高层次人士的赏识,所以能词者十有七八,载于《词苑丛谈》诸书的,更难计算。这样,又形成了宋代的妓女文学。唐代的妓女文学以诗为主,宋代的妓女文学则以词为主。
对宋代的妓女来说,首先是唱词。要唱词,必须对词的意义及曲拍十分了解,才能即景生情,琅琅上口,悱恻动人。这方面的事例是很多的,例如:
黄山谷过泸州,有官妓盼盼,帅尝宠之。山谷戏以《浣溪沙》赠之:……盼盼即筵前唱《忆春娥》词侑酒。词云:“年少看花双鬓绿,走马章台弦管逐。而今老友惜花深,终日看花花不足。书中美女颜如玉,为我同歌金缕曲。”
临汝有歌者,甚慧,咸淳中尝与吟朋夜醉其楼,对余唱《贺新郎》词,至“刘郎正事当年少,天教赋与许多才调。”欧闲笠谓余曰:“古曲儿,今日恰好使得。”余因以此意作小调题壁。
陈东靖康间尝饮于京师酒楼,有“娼打座”而歌者,东不愿,乃去倚栏独立。妓歌《望江南》词,音调清越,东不觉倾听,视其衣服皆故敝者,时以手揭衣爬搔,肌肤绰约如雪,乃复呼使前,再歌之。……东问何人所制,曰:此上清真人词也。歌罢,得钱下楼,再遣价追之,已失矣。
有时,妓女歌词,还能起到沟通文人学士之间的交往的作用,例如:
苏子瞻守杭州时,毛泽民为法曹,公以常人遇之。而泽民与妓琼芳者善,及秩满辞去,作《惜分飞》词以赠妓。子瞻一日宴客,闻妓歌此词,问谁作,妓以泽民对,子瞻欢曰:“郡有词人而不知,某之罪也。”翌日折简邀回,欢洽数月。《西湖游览志》。
柳三变与孙相何为布衣交,孙知杭,门禁甚严,三变欲见之不得,作《望海潮》词征诣名妓楚楚曰:“欲见孙恨无门路,若因府会,愿朱唇歌之。若问谁为此词,但说柳七。”值中秋夜会,楚楚宛转歌之,孙即席约耆卿预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