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位探险世界“三极”的集邮人聊天,“三极”之外,集邮是他的“第四极”。于是,我饶有兴趣地听着这位从不参与各类集邮活动的“隐居”邮人侃谈。当说到他主要聚焦在“早期邮路”的思路时,其所述吸引了我。这个“早”,不是邮票发行时间早,如英国“黑便士”邮票诞生的1840年,中国“大龙”邮票诞生的1878年等,而是从世界上一些神秘地带寄往中国的那个“早”。如1894年从北极寄到中国的早期明信片;1935年从南极寄到中国德州走了86天的纪念封;以及从德国黑森州辗转印度、暹罗(泰国)、中国上海等地加盖了15个邮戳,寄到西藏江孜的实寄封等。他谈了许多早期通往中国的邮路,那些见证邮路的普通信封,用他的话说,就是随手扔在纸篓里的“废纸”。他的捡拾,在我眼前展现了一条普通而不凡的集邮之路。与探险一样,这不是一下子达到的。他一直走着,拿其所获洋洋自得地向我展示。

面对这些也堪属“极”的邮品,我未及思索其践行的价值,却启迪我有了一个关于集邮的想法,那就是关于集邮之“邮”的多元空间。说到集邮,人们多把“集”字当作一种攒藏的动作、行为,把“邮”字视为以邮票为主的种种品类。实际上,邮票几乎是集邮的半壁江山。随着多年来集邮的深入,其他之“邮”,从邮票延伸衍生而来,这个界域拓开了更大的视野和空间。集邮已不拘于邮票了,与邮票紧系的,如有特点的封片、带邮资的各式邮戳等也逐渐成了集邮的主流。这个扩大的空间,还仅是从“邮”载体上开发。侃聊中,这位邮友提出了集邮要有思路。他问我:“中国最早接触西洋音乐在何时?”我答曰:“应是康熙帝把玩进贡的单簧管时候吧。”他说:“那时没有邮品可见证。”我又说:“西洋管弦乐队最早进入中国是在20世纪20年代,那是上海工部交响乐队的沪上音乐会。”他来了精神,说:“可不可以搜寻一下那期间的邮政痕迹?”这句话,一下子打开了我的思路。我的音乐专题集邮,一直在以邮票为主的圈中转悠,却没有想到从见证历史角度,寻找中国早期的音乐足迹。这个集藏虽没有定向的目标,但却不排除邮品存在的可能。虽然这是一个有希望却艰难的寻觅,但却激发起了我的集藏动力,开阔了我的集邮眼界和空间。因此,我感悟到:集邮不仅拘于邮票邮品,还应拓展思路,让“邮”展开更大空间。于是,20世纪20年代上海工部交响乐团存在期间的资料,成为我一个阶段学习的主要内容。一本叫作《贝多芬在中国》著作,不知看了多少遍,在年代、地点、曲目、乐队之间,我寻找着“邮”可能出现的缝隙。这个属于“课题”式的集邮,不能一蹴而就,但却可以铺满我的深入延展扩大的集藏开掘中。集邮本是一个看得见的“邮”的物质性嵬聚,但也是一个思考性的探索。在孜孜不倦的集藏中,从思路上给自己设定一个个目标;在学习研究基础上,把各种信息聚焦于“邮”,这个新的掘进,正是集邮兴趣和动力的再启动。当前,集邮趋于低迷时期。不单从“邮”角度,而探索从思路上扩开集藏空间,破开集邮成规,是一个新的视野。当然,新思路转化为新成果不可能一日功成,也可能一无所获,但却是为丰富集邮这个文化行为另辟了蹊径。
来源|《集邮博览》总第445期:集邮之“邮”的多元空间,作者:李近朱